（陆）
程昱坐下时怀里的画书摔落了一本，卢泽林捡起书，瞥见封底画的农夫与蛇，不禁手抖了一下。
程昱笑嘻嘻地接过画书，并没察觉卢泽林表情的异样。
“我妹跟别人家的小女孩就是不一样，一会儿见到她你就知道了，嘻嘻。”程昱说起妹妹的时候满脸的自豪。
车子驶入一个很是眼熟的小区，卢泽林环视四周，确定这里跟外公家是同一个小区——市里小有名气的富人别墅区。他只来过一次——父亲死前外公曾经“请”他们一家来参加过一次“家宴”。
那次的家宴自然是不欢而散，因此卢泽林对这别墅区的印象也不是很好。程昱注意到他的神情逐渐凝重，抱着画书用胳膊肘撞了撞他，“嘿，想什么呢？”
卢泽林回过神来看着程昱无邪的笑脸，摇摇头。
卢泽林跟着蹦蹦跳跳的程昱径直上了二楼，程昱推开一扇房门，“我的妹！看你哥我给你带什么了？！”
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静静地坐在书桌前，有模有样地写着作业。她的房间看上去极为精简，没有可爱的装饰，也没有洋娃娃，只有两个书架，整齐地摆着各种故事书与画书。
芳菲见程昱来了并没有表现得很意外，不过看到他怀里的小画书倒是喜形于色，放下笔就奔了过来。
“嘿嘿，想不想要？想要就叫声好听的～”程昱弯着腰对她说。
“哥哥……”女孩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甜甜地喊了一声。
“乖～这些都是给你的！”程昱一脸满足地说着腾出手揉了揉女孩乌黑的长发，将书理好放在书架上。“我们去玩儿啦，不打扰你写作业。”
“走走，我们去打游戏！”程昱关上妹妹的房门便拉着卢泽林去了自己的房间。
“我原以为你房间里会贴满奖状呢！”程昱关上房门时对卢泽林说。卢泽林的房里有各种参考资料、试卷和习题，太无趣了。
“参加比赛只是为了奖金，得奖也没什么好炫耀的。”卢泽林打量着四周说道。
程昱的房里倒是贴了不少海报，摆着各种新奇的游戏与新的游戏机。
程昱一边开游戏机一边笑道，“你倒是挺现实。不过你这么实话实说，不怕我对你的崇拜幻灭吗？”
“……我有什么好崇拜的。”
“其实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挺好奇的。”二人打着游戏，程昱冷不丁说道。
见卢泽林没有反应，程昱停下动作望着他，“为什么他们都管你叫‘蛇的孩子’啊？”
“你死了。”卢泽林并没因为这个问题而动摇，给程昱的游戏角色最后一击。
“哇！！！你手下留点情嘛！！！你真的是第一次接触这游戏吗？”程昱哀嚎道。“哼，这都不能分散你的注意力，你是游戏天才吗？！”
卢泽林白了他一眼，“是你太菜了。”
“不过我是真的好奇呀，这个称呼怎么来的？”程昱干脆放下手柄双手抱膝对卢泽林眨巴眼。
“农夫与蛇你知道的吧。”卢泽林也放下手柄，轻轻靠在程昱的床沿边。
程昱立马捣蒜般点头。
“我爸爸受舅舅的提点做了警察，在缉拿犯人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抓了舅舅的大儿子，并拒绝了舅舅说的帮忙走关系，他们便说我爸爸忘恩负义。爸爸殉职之后被扣上与罪犯有往来的帽子……”卢泽林说到这里，不禁攥紧了小拳头。
“真缺德！”程昱愤愤不平地说。
说话的当口二人听见外面传来动静，“老爷您回来了。”
程昱闻言色变，手脚麻利地将游戏机和手柄统统收起来，拉着卢泽林坐到书桌前看书，可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书上——书都拿倒过来了。